广东省解放后,新中国和葡萄牙澳门当局一直相安无事。1952年7月澳门爆发关闸事件,引起中葡关系一度相当紧张,但是最后得到了妥善解决。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从内地去澳门经过拱北海关,迎面是一座牌坊式的建筑,被称为关闸。关闸始建于明朝万历二年,像内地许多古代城楼一样,城楼正中处开一大门,上有关闸门碑石一方,关闸两边分别建有兵营也立有围杆,这座古关闸是中国政府为限制澳葡当局在向北扩张而修建的,每月只开放6次,供内地向澳门输出粮食,而平时却用6张封条封闭,关闸始终是中国四大海关之一,1849年3月13日,葡萄牙人头目亚马琴驱逐了管理海关的中央中国官员,并砍倒围杆毁了关闸,由于清无能,他成为中国在近代史上的一次屈辱事件。
1949年广东省解放后,葡萄牙在澳门驻军约为1500多人,以雇佣的黑人兵为主,在澳门关闸,两边中部双方各设有四五个哨兵把守,1952年7月25日下午6时,澳门政府派在最前哨的一名黑人士兵从关闸口移至与中方哨兵相距约一米左右处站岗,将横置在双方哨位间的木马向前推移,中国公安边防军哨兵赵学登按“既不主动惹事,也不示弱,有礼有节有礼”的指示原则,打手势令该黑人葡兵将木马往后移,但葡兵不服警告反而招来九名葡兵,气势汹汹将木马再次推向中方警戒线内,并且这位黑人葡兵又越过警戒线,赵学登再次打手势向他提出警告,他置若罔闻,中方哨兵当即严厉制止,三名葡兵进入枪刺伤中方哨兵左臂及右手中指。
关闸内的葡兵还回营房搬出了机关枪,我方方军士兵也不客气,掷了一枚手榴弹警告葡方不要乱动,随即葡方士兵开枪,于是双方发生枪战,晚上8时澳门方面向拱北一带开了几十炮,炮轰拱北居民,开炮还击,葡国黑人士兵开枪把附近的路灯射熄,关闸附近街道的人争相清逃回家躲避,中葡双方都进入紧张戒备状态,关闸关闭,双方人员停止接触,这就是关闸事件。
事发后边防军就向澳葡政府发出通知,称葡方不但闯入中国地界,还首先开火,葡方要负全部责任,这时中葡双方都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中方驻澳门代表柯正平正好去了广州,结果澳葡政府束手无策,澳督史伯泰只好委托经济局局长罗宝全权处理这件事,罗保又找到澳门中华商会正副会长何贤等人,请他们出面调解。
何贤感到这是事关澳门稳定的大事,当即表示要先从广州联系,于是他拨电话到广州,给华南分局统战部代部长饶彰风,告诉葡方提出谈判要求。饶彰风立即向请示,这时正是朝鲜战争期间,国际形势相当复杂,对于澳葡当局的公然挑衅,指示前山公安边防局第五分局向葡方提出严肃交涉,同时考虑到复杂的国际形势,为了尽最大可能避免帝国主义借澳门关闸事件节外生枝,他立即向政务院总理周恩来汇报了事件的整个经过,得到了“大国从严,小国从宽,葡国是小国,可以宽大处理”的指示,心里有了底后,便在广州梅花村30号召集华南分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会让大家情绪激动,有人主张干脆调一个师的部队去,造成大兵压境的形势,向澳门政府,也有的主张索性全面封锁边境,不运粮食、副食品,过去对澳门当局进行经济制裁,听着众人的意见,异常冷静,与会者发现省主席不表态,议论一阵,就停下来把目光集中在身上。
“还有谁要发言吗?”他见没有人吭声,才慢慢的说:建国了,西方帝国主义对我们怀恨在心,搞重重封锁,想卡我们,压我们,我们憋了一肚子气,有情绪是能够理解的,这次澳葡方面先开枪进行挑衅,我们惩治他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我们也应该看到葡萄牙是一个没落的帝国主义国家,它与那些到处称王称霸的帝国主义毕竟有区别,然后他说在处理与这些国家的关系是要区别对待,大国从严小国从宽,最大限度的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以集中力量对付主要敌人,澳门居民是我们的同胞,闭关、制裁,真正受害的还是我们的同胞,因此我们对关闸事件的处理应当把握从宽的原则,我看这件事的性质毕竟是地方事件,用不着大动干戈。
这时统战部长饶彰风走进会议室说,刚才澳门商会马万祺先生来电话说,澳门当局希望双方接触商量解决这件事的办法,“我看可以派人去和他们谈”,说:目前我国与葡萄牙没有建立外交关系,不宜与澳门当局非间接接触,叫他们派民间代表来谈好了。
会议最后决定派澳港工委副书记黄施民和省外事处处长曹若茗赶赴公开与澳门方面接触谈判,中方提出三个谈判条件,一是澳门当局一定要保证不再发生此类事件,二是就关闸事件作出正式的书面道歉,三是赔偿相应的损失,曹、黄第二天一早到达拱北关闸,与从澳门赶来的中方驻澳门代表柯正平会和,住在海关大楼上,三人经协商后由柯正平通知澳督府罗保派人来谈判。当天深夜,马万祺、何贤一同去绿村别墅见罗保,罗保交代澳督的意见谈判,只求不要将事态扩大,但要避开事件的责任,谁对谁错的问题免谈,何贤一听感到为难,说这没得谈,你碰了人家好话都不说一句,还叫我们怎么谈?罗保恳求他们帮忙解围。
马万祺对罗保说,澳府要严肃认真的查明观察冲突的起因和过程,我已打电话给广东省,广东省同意明天8点钟我们出关闸去商量办法,你一定要通知葡方士兵,千万不得随便开火,等待谈判处理问题,罗保表示立刻派人去调查原因,并立即向澳督报告,然后派崔乐其陪何贤与马万祺去关闸谈判。
第2天早晨,何贤与马万祺以澳门各界代表和中华总商会代表的资格权去拱北关闸调解纠纷,他们一出关,只见路人绝迹,军队,双方处于军事戒备状态,战事一触即发。见到两位军官后,他们乘吉普车驶至中山县白石村的指挥部,边防部队负责人向他们讲述昨天事发经过,说明中方战士极度克制,直至澳门葡兵向中国方面开枪射击,在忍无可忍之下才开枪还击,黄施民代表中方指出昨日的冲突是由葡兵挑衅引起的,澳葡当局必须向中国政府承认错误作出道歉。
但在观察谈判中,因澳方与中方要求相去甚远,会谈没有深入下去,当天下午何贤和马万祺赶回澳门,向罗保转述中方的态度和要求,何贤直率的说,你我是老朋友,用不着兜圈子,我们多跑几条没问题,但你们不改变态度,跑100次也没用的,和不同,连美国人都不买账,何况你们葡国人。罗保很快向总督转答中方的意见,但澳督答应不再发生类似事件这一条,其余两条都不答应。
次日何贤与马万祺又去供北线和人民转达澳督的意见,中方当然不能接受,黄施民诚恳的向何贤、马万祺说:你们两位辛辛苦苦跑来跑去,我们十分感谢,你们是在为澳门居民处理,也是为祖国出力,但愿你们成为祖国内地和澳门的桥梁。接着他坚定的说,请你们转告澳门方面,如果他们真有诚意继续谈下去,就要承认错误,不承认错误,想拖是不行的。正当何贤、马万祺为调解关闸事件而忙碌奔走的时候,7月26日、29日、30日,一部分葡方士兵又向中方开枪,开炮,面对挑衅,中国边防官兵不甘示弱,发射破击炮,给澳门当局应有的惩罚,在双方的军事较量中,葡澳方面死亡两人七人受伤,中国方面边防官兵牺牲两人,伤30人,拱北附近农民和“明星号”商船女旅客中弹身亡,其他九人受伤,民房数间被毁,部分农民的良田家畜也受到损失,8月2日中方宣布封锁关闸通道,依赖中山县提供粮食、水、蔬菜、水果供应的澳门断绝了生活资料来源,即刻变成一座死城,居民生活变紧张,恐惧不安,谣言满天飞。
澳葡当局受到市民怨声指责,感到事态如再恶化发展势将动摇澳葡的统治根基,澳督又派罗保去请何贤马万祺再度调解,请求中方政府宽恕。何、马再度出关闸,希望中国政府体恤民情,使关闸事件的风波得到平息,同时他们又转达了澳葡政府的意见,澳葡政府本身愿意和睦相处,只是葡兵语言不通,因误会而导致冲突,澳葡政府诚意希望中国政府谅解宽容处理,中方严肃表示中国政府不希望事态恶化,只要澳葡当局有诚意,问题是能解决的。
何、马回到澳门及时向罗保转达了中国政府的意见,罗保表示澳门政府有诚意谈判,愿意承认错误,请何、马先生继续从中调解,于是马万祺又打电话给饶彰风,反映澳门市民生活上的困难和忧虑,并且转到了澳葡政府的态度,愿意承认错误,请祖国体恤澳门民意。一直关注澳门关闸事件的解决,8月10日在华南分局常委会议上,他专门向常委说明澳门事件的经过及处理意见,说澳门事件是由于葡方个别哨兵失误造成,因此决定予以宽大处理,只要求澳葡政府做象征性的赔偿和正式道歉。
此后何贤与马万祺冒着酷暑烈日,连续18岁次往设在白石村的指挥部洽谈,在澳督府,他们用强硬的口吻转述了中方的意见,然后开导澳督说:现在中方已做了相当的让步,他们要想困住澳门,仅仅是举手之劳,轻而易举,真的搞僵了,人家再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你们都只得乖乖答应,那是更没面子不是吗?在江湖上有了纠纷往往也是一个让一步,何况是国家间出了这样的乱子,您得态度诚恳,只要您的态度缓和了,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澳督还是不表态,最后说让我再考虑一下,明天早上答复你们,第二天早罗保打来电话,说澳督同意了中方提出的全部条件,何贤与马万祺又启程前往拱北,转告了澳方的态度,柯正平迅速报告在广州的,表示可以和解进行谈判。
8月23日,澳门当局正式派经济局长罗保为代表在何贤与马万祺陪同下,带着澳门当局的道歉书,通过关闸来到中山与前山边防局第5分局谈判,中方当即严肃态度向对方提出交涉,要求普方对事件公开登报道歉,将关闸北方的哨位后移,赔偿中方在冲突事件中的损失,在何贤与马万祺的周旋下,中葡双方前后经过15轮谈判,在当日下午5:45,罗保代表澳门葡政府签署致广东省人民政府公安厅边防局第5分局的道歉书,边防部队负责人接过道歉书后说,澳督先生能审时度势,承认错误,对这次关闸事件表示道歉,我们对此也表示欢迎,然后双方握手言和。
后来澳葡当局除了没登报道歉外,其余两项全部照办,澳葡政府保证今后不再有同样事件发生,对中方此次事件所遭受的生命财产的赔损失,赔偿44393.3块钱。由关闸口至7月25日发生冲突事件,葡方原岗位之间不设防并将木马撤销,8月25日中方恢复了前山拱北与澳门的陆地交通冲突,双方的紧张关系结束,历时一个月的澳门关闸事件,最终得以和平解决。